我生于1957年,是家中幼子,4岁时患上小儿麻痹,因没钱治落下了终身残疾。我念书的小学离家只有600多米远,别的孩子小跑5分钟就到,我走一趟中间总要歇个五六次,到学校常常累得大汗淋漓。赶上阴天下雨,只好让哥哥姐姐轮流背着送我上学。就这样,我坚持读到了初中毕业。
虽然落残的右臂比左臂细一半,手指有些畸形,我却爱上了家中的缝纫机。从最初笨拙地穿针引线,到熟练操作跑直线、挖兜、纳鞋底……我单脚踩着踏板,找到了人生的自信。
身残志坚 苦练一身本领
1974年,霸县(现霸州市)第一服装厂招工。我因为过硬的技术顺利通过企业独设的考试——用缝纫机做一条裤子,由此成为厂里唯一的男缝纫工。
作为一名残疾人,找到一份工作不容易,我暗暗在心里为自己鼓劲儿,决心干出个样儿来!每每工友们下班后,我都留在厂里,捧起服装书籍,在缝纫机前比比画画,研究时兴的样式,常常熬到凌晨一两点。
8年间,从做零活到裁服,再到打版、修理机器,我几乎干遍了服装厂所有工种,“单夹皮棉”都不在话下,技术水平超过好几位老师傅。我做的西服板正有型,霸州人做衣服好多都点名找我。
到了1982年,我主动放弃国营企业的“铁饭碗”,拆掉家里的炕,摆上几台缝纫机,在家里办起了服装裁剪培训班。培训班最火爆的时候,一天有300名学员,得分上午、下午、晚上三批上课。
就在这时,我经过再三权衡,决定临时关店,用几个月的时间到北京观摩学习。虽然命运给了我一个残缺的身体,我却希望凡事做到完美,让自己的一生更有价值!
事业成功,我赢得了鲜花和掌声。可其间接触到的一个个残疾学员,却让我萌生转型的想法:不少残疾学员在遇到我之前,因为缺乏一技之长,很难找到工作。何不专门办一个针对残疾人的技能培训班呢?
图为王元顺(左一)在培训学校对残疾人员工进行技术指导。 廊坊市文明办供图
心系残疾人 一起奋斗
从2004年开始,我的培训学校只招收残疾人,且培训范围逐步扩大,设有盲人按摩、电子商务、服装裁剪、手机维修等十几种专业技能培训课程。
身为残疾人,我深知生活的不易,对残障事业有着深刻的感悟和特殊的感情。我先后创办了服装公司、网络科技有限公司、残疾人职业培训学校,为残疾人学技术、就业创业保驾护航,希望用自己的努力帮助残疾人朋友更有尊严地生活。
近年来,我的培训学校先后培训4000多名残疾人学员,为他们开辟了缝纫、计算机、按摩、养殖、美甲、化妆、电商等多种就业渠道。在翻建教学楼资金困难的情况下,我依然积极为汶川大地震、玉树地震救灾捐款,资助霸州市中学特困生,看望养老院孤寡老人,跟踪关注毕业后的残疾人就业情况,针对需求给他们赠送电脑、缝纫机、手机维修工具、轮椅等。
作为连续三届的霸州市政协委员,我围绕残疾人权益保障做了大量工作,搞调研、报提案,协调市残联和社会组织为残疾人提供就业援助和政策支持,解决康复和生活中的难题。
让优良家风代代相传
每当提到家庭和孩子,我都为妻子刘四霞竖起大拇指。她几十年如一日地关心、理解、支持我的工作,并且默默付出,无怨无悔地承担起家庭重担。
做残疾人的妻子不易,做残疾人企业家的妻子更难。一开始,妻子不太理解我做的事情,后来慢慢悟出一个道理:人生的最高境界是给予、是付出。多年来,妻子和我舍不得吃、舍不得穿,总是想着残疾人公益事业。
特别是2008年,我刚植入6个心脏支架,就急着翻建一栋2500平方米的残疾人职业技能培训教学楼。当时面临资金、技术等难题,我决定将几十年的积蓄全部拿出,妻子思前想后,最终表示全力支持我。
多年来,每当我遇到工作上的困难和身心方面的病痛,妻子都用自己的方式帮我化解,渡过了一次次难关,让我倍感温暖。
教育管理孩子方面,妻子也要承担得更多一些。我们对孩子的教育既传统又现代,秉承的家训是“德为本、勤为径、孝为先、和为贵”,尤其注重对孩子人格的培养。如今,孩子们已长大成人,长子在部队服役,多次立功受奖;次子在大学被评为“三好学生”,并被学校保送读研。
妻子的勤劳善良还体现在孝敬公婆上。1995年,我父亲中风生病卧床,妻子照顾父亲从不嫌麻烦,与我母亲相处得胜似母女,经常给婆婆按摩、洗脚,婆媳关系在街村邻里被传为美谈。
受家风的影响,我的两个儿子自懂事起就知道孝敬父母,为家庭分忧。每当休假或回家,他们都在我们身边尽孝心,主动打扫卫生、修修补补、给我们做饭,或者利用小长假带我们旅游,让我们享受天伦之乐。
虽然我是残疾人,但是我和我的家人会沿着当初的目标一步一步走下去。残疾人公益事业永无止境,我们会将这份事业与责任代代相传。
(口述人王元顺系廊坊市圣沅残疾人职业培训学校校长 执笔人陈正系《廊坊日报》记者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