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家小院儿前有一片空地,在爷爷的操持下成了村里颇受欢迎的葡萄园。
盛夏时节,没等太阳落山,爷爷便在葡萄架下忙活起来,摆好桌椅板凳,仔细打扫一遍。收拾干净了,爷爷还会在地面上洒上清水,微风吹过,阵阵清凉。
这份清凉,让葡萄园成了街坊邻居最爱的消夏场所。傍晚时分,葡萄架下常坐满了人,大家拿着蒲扇唠着嗑,下棋打牌,热闹非凡。
爷爷奶奶和其他农民一样,春种、秋收,一年四季忙于劳作。日子虽然平淡,但他们淳朴善良,就好比这葡萄园,只求为邻里带来片刻清凉。而爷爷奶奶的一言一行也如这缕缕清风,这些年,一直吹拂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。
记得小时候,每次有好吃的,爷爷都会像宝贝一样揣在衣兜里,到家先给曾祖父吃,剩下的再分给大家。小小的我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我2岁去城里上了幼儿园,一周回家一次,幼儿园每天中午都会发一小把江米条,我呢,总是学着爷爷的样子,全都放进自己的小书兜里,攒啊攒,攒够一周的,回家先塞给爷爷奶奶吃。
爷爷是一名退休教师,教书育人,还写得一手好字,因而大半个村的红白喜事都常找他帮忙,村里的大事小情也总邀他从中调解。
弟弟考上大学那年,一家人在一起庆祝,饭菜刚做好,就有村东的后生因为家中老人去世来请爷爷帮忙。我家是住村西的,爷爷二话没说,一口饭都没吃,跟着后生就走了。
年前是家里客人最多的时候,十里八乡的村民都来找爷爷写春联,爷爷从不推托。每当这个时候,奶奶总帮着爷爷研墨,爸爸在一旁收拾打扫,我和妈妈则给客人准备茶水和糖果。一家人的默契,是这些年家中一直传承的忠孝仁爱好家风。
新冠疫情肆虐期间,家家户户封闭在家,爷爷虽不是村委会成员,却主动请缨去当志愿者,一直奋战在抗击疫情最前线。爷爷说:“我是一名共产党员,我得起带头作用,把大家的安危放在前面。”
爷爷总是热情地对待每一个人,积极去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。
他的一言一行影响着我们。成为像爷爷一样的人,成了家中后辈的追求。后来,我的爸爸和姑姑相继报考了师范院校,迈上了三尺讲台。2018年,我也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。“德高为师,身正为范”,爷爷告诉我们这是他的职业信仰,而这更成了我们祖孙三代记在心头、扛在肩头、写在笔头的人生信条。
如今,爷爷已是78岁高龄。奶奶行动不便,生活很难自理,爷爷每日精心照料,从不抱怨,他依然会把葡萄园打扫得干干净净,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。
岁月匆匆,于时间的缝隙中回望那片葡萄园,回溯生活的质朴与充盈,让人怀念的不只是那些点点滴滴的往事,更是蕴藉在往事中的美好品德。作为后辈,作为教师,有家风作伴,我将在平凡的生命旅程中踏实前行。
(作者系保定市满城区第三实验小学教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