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一个农家子弟,出生在一个农民的家庭。但是,我又不能说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,因为我的父母均是共产党员,这让我从小就感受到与周围小伙伴家庭的不同。
就说娘吧,上世纪三十年代出生的她竟然是名党员,现在想来,她和她的家庭也是不一般的。长大后我才知道,姥爷是一名村医,家庭还算殷实,在村里也是很受人尊敬的,而我娘没有姊妹兄弟,这样的独生女在那个年代能入党,是不是家庭和她本人都够“牛”?
娘的“牛”是随着我长大渐渐感受到的。在我的印象里,娘很少对孩子们着急,特别宽容,即使我们淘气得不像话了,她也只是说:“别闹了,闹可不是好孩子。”她会告诉你不应该这样做,而应该怎么做;什么是对,什么是错,让你不得不服,我们都打心眼里爱她怵她。
上世纪60年代的作者母亲(左一)与朋友合影。作者供图
娘手巧在村里是出了名的,她会缝衣裳,每到换季,几乎多半个村子的人家都来找她做衣裳。有样的带样,没样子的就直接量一量肩宽袖长,下剪子铰好,然后用缝纫机做成衣服。报酬呢?就是人家说声:“又麻烦你了姐姐(婶子、大娘)!”那时也不兴要钱,我印象里一次也没有,娘也没说过。
娘的言传身教,当时却并不能影响我们。那个年代,农村比较穷,人们日子都过得紧巴,平常去供销社打酱油打醋,都是几分钱买。那样的生活条件下,对于富裕的渴望可想而知。有一天放学后,我用绳子穿了一长串纽扣拿回家,进门就大声喊:“娘,娘,你看这是什么!”在我的想象里,娘看见一定是眉开眼笑,高兴得夸奖我。因为她平时做衣裳正需要,更重要的是这一大串扣子不少钱呢。出乎意料的是,娘的脸从来没有这样阴沉,我平时捣乱也没见过她这样。她问我:“这是怎么回事,拿的谁的?”我说是我挣的,我给不会写字的同学写字,一个字换一个纽扣。
娘听后发了脾气,这也是她第一次发这样大的脾气,嗓门提高了八度,说:“送回去,要的谁的,一个门口一个门口送回去!人不大,你心眼不少。帮助同学不是应该的吗,还要人家东西,以后还了得?”我觉得自己好像犯了弥天大罪,早已吓得六神无主,哇哇大哭起来。娘说:“这样吧,这次你交给老师,再不能这样了。帮助同学是对的,但不能要人家东西。”这件事在我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。
作者全家福(后排中间者为作者谢建兵)。作者供图
娘还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,不少人会找她拿主意。当时有个年轻的邻居,正是七年之痒,两口子经常闹得鸡飞狗跳,周围邻居谁见谁嫌。而这时,常常是女的哭着跑来,要娘给她作主。每当这个时候,娘都会劝说女的几句,然后说:“把那小子喊来。”也怪,那位还真不敢不来,站在娘面前垂手听训,可娘没大声训过他。
娘总是说,要帮助身处弱势的人,要雪中送炭,锦上添花的事不做也可。这成了后来渗入我骨子里的基因,在社会上努力去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。
作者全家福(最后一排右二戴眼镜者为作者谢建兵)。作者供图
娘还一直记得交党费。每到时间,她就会说:“看大队有人不,我去把党费交了。”说实在的,我和其他兄弟姊妹们是不愿意的。家里这样穷,还得再有这么一笔开支,我们不理解。可她从没征求过我们意见,只是要求我们去给她交。她说过,这是她的义务,也是权利。我体会到自己的娘与别人的娘不同,也正是这里——娘是党员!
后来,我上中学、大学,直至参加工作,慢慢体会到娘的正气、善良、向上。其实这些不正是一个共产党人的品德吗?从点滴做起,为人民服务。我的一生也应该是这样的。有样学样,我一直这样努力,向党组织靠拢,如今也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!
(作者:谢建兵,工作单位:南宫市财政局)